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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墓志铭元祐八年三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人李氏封寿光县君,故尚书屯田郎中常公讳溥之妇、宣义郎致仕构之妻、左朝奉郎安民之母。
其先盖唐之宗室,为盐铁判官,从僖宗西幸,遂居邛州依政者,曾祖也。
好施不吝,赒及冻馁者,祖元熙也;
文学名乡里,为诗尤工者,父奂也。
郎中公家范严整,太夫人雅好宾客,夫人夙夕事奉,周尽敬礼,诸姑悦其恭,娣姒服其和。
宣义君少从学,不治产,不恤有无,夫人能成其志,不累以家事,凡嫁娶伏腊问遗之具,一切处办,莫不中礼。
享年六十有六,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八日卒。
子六人:长安石,卫尉寺丞,早亡;
次即安民,志尚清壮,学行治最,推高一时;
次安序、安节、安稷,皆举进士
季安时,尚幼。
女二人:长适左承议郎宿州州学教授贡,次适左承奉郎大理评事滕友。
孙男四人,女七人。
惟常氏世世守廉约,族属众,资费寡,自夫人之来归,勤俭以修妇职,慈恤以敦母道。
损口体之奉,以丰滫瀡;
完缯缊之敝,以备袟襦。
养足于老,爱隆于幼,三十年间,闺阃雍睦,人无间言,可谓贤矣。
既而二子得禄,安舆洁膳,始有可乐之意,则感疾挛痹,凡十馀年不能痊。
朝奉君尝由太常丞江西转运判官,恳请留京师,力谋疗治,朝廷从之,改宗正丞,迁开封府推官
国医高手诊视殆遍,竟不起,得非命乎!
郎中公而上,皆葬临邛,至夫人之丧,贫不可以归,乃以八年三月甲申葬于陈州某县受节乡三河村之原,盖亦不悖于礼也。
铭曰:
禄以养,何报之凉?
礼以葬,孰为之乡?
有宛惟丘,盖得其藏。
孝乎亲乎,要之不忘。
宋故左朝奉大夫提点杭州洞霄宫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经义考》卷一二二
公讳縡,字伯成姓章氏
世家豫章,后徙建安
南唐时,公之高祖太师讳谷者,以文辞举进士第一,而官不显。
江南国除,太师之子孙又以儒学大其家,而雄俊魁垒、豪杰伟异之人出于是。
宰相郇公、申公、枢密秦公,仍世为将相,高牙巨毂,尊显三朝百馀年间。
章氏之有籍于朝廷者,或以文章擅天下,或以才能任事于时,比比有焉。
公故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讳楶之子,礼宾副使、赠太尉讳访之孙,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讳频之曾孙。
太尉公又徙苏州之吴县,今平江府也。
公生而累世富贵,独简俭守家法,沈厚寡言笑,怡怡衎衎,若不自持。
至于循道守官,则未尝屈意变节于一人,盖矫然壮者也。
公仕为尚书郎,与二弟中大公综、修撰公綡同时奉朝请
一日,宰相蔡京召公兄弟过其家,曰:「秦公捍边,威名震西州,凛如也。
上方谋帅,有事于灵武,纂父之业,将在诸郎矣」。
公笑答曰:「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而责以父之能,未有不溺死者也。
战,危事也,当属能臣,非某兄弟所敢知也」。
始不说。
其后提点淮南刑狱、权扬州事,时朝廷铸大钱当十,已而改当五,旋复为三,令下之日,市门昼闭,人持钱求束薪斗米,至日旰莫肯售者。
公饬市易务出小钱,纳百贾之货,又檄庾官粜仓粟,以大钱售之,尽十日止。
州民相视,以手加额,曰:「微公,吾属亡如矣」。
榷货务更盐钞法,以笼天下之财,而钱聚于京师,至不可校,已而新钞出,则旧钞弃不用,一时豪商大贾索然为流丐,至有赴水火而死者。
时公兼领盐事,行次仪真,王中立而下四十人遮道泣诉。
公按所持钞为钱以千计,凡三十万,公哀之,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
书上,降两官冲替,与远小监差遣
会公弟綖中飞语,逮系诏狱,部使者承指劾公尝奉行钱币不如诏者,并以公属吏,又追三官勒停。
公之言行遇事乃如此,而世方概以文法操切群下,以故坎𡒄不得意,遂至于老死,为可惜也。
享年六十有六,以宣和元年三月甲子,以疾终于平江府之私第。
明年十二月癸未,葬于临安府临安县国昌乡前固村之原。
后二十二年,当绍兴十一年,公之子、从政郎信州上饶芑,状公官寿世次来请铭。
某念方抵罪废锢,而铭卿大夫功德,宜属当世有名位能文章者,以传信于后,遂以辞,而五反不获命。
某顷尝读公《饯校书郎龚况》诗,有「船尾淮山青未了,马头隋柳绿相迎」之句。
钦诵三叹,以未识公为恨。
后修撰公以女归某,而公下世久矣,内外属人犹能道公行事如状所云,遂序而铭之。
公少颖异,不类儿童。
年甫九岁,秦公得古碣数百言,口授一再,公已成诵。
既冠,入大学,文艺烨然,最其列。
中书侍郎张公璪判国子监,得公《周官议》十六篇,读之叹曰:「非近世之时文也」。
熙宁九年进士第,调卫州汲县主簿
汲俗陋不喜儒公佐其令立学,兴邑民之秀者,而汲人好学自公始。
以最升雄州防禦推官、知恩州录事参军
郡掾綦君以事触部使者,将抵罪,属公傅致之。
公白掾无罪,使者怒,欲并按公,公持之益坚,遂两已。
元祐三年,用举者改左宣德郎、知邠州三水县。
秦公为陕西转运使,以嫌自列,改知越州萧山
治县以爱利为主,教条宽简,不为表襮以峙声名。
殖善柔,戢奸暴,视遇皆有理。
久之化服,争讼几息。
公尝疾病,邑人奔走佛祠,炷芗于臂为公请福者不可胜数。
太守钱协上其状。
会秦公守越,遂不报。
谢景温泾原,奏公干当公事。
九年,范纯粹鄜延,又奏公干当公事。
绍圣三年,除高密郡大小学教授
宗室召燕饮,独不往。
执经据一席,容貌矜严,诵说有法,宗子尊惮之。
宗正丞
太上皇御极,提举江南东路常平
奏对称旨,留为开封府推官
以秦公薨去位。
卒丧,除尚书祠部员外郎,俄迁户部郎中,出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公由是得罪。
学博而辨于文,自少年擢名第,益自负,不肯碌碌。
初,主汲县簿文,潞公一见器之。
范纯粹一世名臣,亦扳公自助。
许将辅政,议欲荐公,公以申公当国,辞不就,其厉志如此。
至崇宁中,始进位于朝,而蔡京擅事,稍树党、排恨异己者,公独嶷嶷特立,不少贬,中书侍郎刘逵尤喜之。
免相,凡所兴除不便于民,一切疏罢,而公从旁赞其决。
,秦公婿也。
已而复进,遂诬綖以中逵,公又羁置秀州
交亲唁,公曰:「道固如是」。
无怨悔之色。
政和元年,复故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公以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年八十五,丐近地,诏徙京东东路
而故相余深守青社,深,所厚也,公益不乐。
明年,丁秦国忧,忧除,请奉祠提点江州太平观。
秩满,再请为杭州洞霄宫,自是不复言仕,闭户治书,绝口不谈世事。
间从尝所往来赋诗饮酒自娱。
晚年诗律益高,清淳雅健,有唐诗人之风。
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积官至朝奉大夫
娶何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辟非之女,封同安县君,新制行,改宜人
生二男子:曰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后公八十三日卒;
次即芑也。
五女皆嫁为士妻。
孙男三人:曰承道,右迪功郎徽州绩溪县主簿
汉寿、曰渭寿。
公事君亲,友诸弟,待宗族朋友,一出于至诚。
对吏民必称名。
子弟候安否,不正衣冠不见。
未尝以细故笞责奴婢。
故当世推为钜人长者。
外氏十二丧在殡,贫不能举,公纳何氏数月,尽斥奁具以葬。
司谏陈瓘以言事切直触权贵人怒,贬通川,再贬台,宾客不敢过其门,公驰轻舟逆于道,为具装,追饯出境。
呜呼!
色厉内荏,譬诸小人,孔子以为盗。
公大度恢然,尤无适莫,若可欺以其方,而见义勇往,所谓天下健者,莫能过也。
铭曰:
大儒小儒,禹行舜趋。
青青,其口诗书。
黔驴孔硕,慭慭莫测。
一怒而踶,虎搏而食。
孰如公贤,人貌而天。
抑首吐气,似不能言。
襮顺里方,不耀其光。
仁人之勇,君子之刚。
其刚烈烈,以节自发。
屹若丘山,万夫莫挽。
尚有典刑,厥闻惟馨。
刻铭著之,以诏后生。
修制祭器敕 后晋 · 晋少帝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八
天地宗庙社稷及诸祠祭等。访闻所司承管。
多不精洁。宜令三司预支一年礼料物色。
于太庙置库收贮。差宗正丞主掌。
监察御史监当。祭器祭服等未备者修制。
中丞蒋公墓志铭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九、《渭南文集》卷三五
公讳继周,字世修
初,周公相成王,封元子伯禽,是为鲁公
别子伯龄封于蒋,其后子孙因以国为氏。
至汉,有蒋诩,十世孙休乐安义兴阳羡县,始为吴人
裔孙伸,相唐宣宗、僖宗,故蒋氏益大。
宋兴,有堂为仁宗侍臣,之奇执政徽宗初,芾相孝宗,皆不去阳羡
而公之先独益东徙,家处州青田县
曾祖球,赠通奉大夫
祖禋,父仔,宣教郎致仕,赠中散大夫
公天资警迈,七岁赋《牧童》诗,有奇思,遂精词赋。
十四弃其业,习《戴氏礼》,期年辄通贯,诸老先生自谓莫及。
一日,先生有欲勉成之者,期以间处,曰:「吾将有以发子」。
公先时往,俟之甚谨,先生喜曰:「子诚可教。
士当务学,才不足恃也。
子于书,能博观而得要,则善。
如其未也,当勉之,毋以才自足,蹈吾所悔」。
公再拜谢。
自是穷日之力,无所不读,人罕见其面。
遂举进士,中其科,调衢州常山县主簿,试教官中选,历太平州州学临安府府学教授,改宣教郎,入为太学正
省官,添差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复入为司农寺主簿,召试馆职,擢秘书省正字,进校书郎秘书郎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
中散公忧,服除,起知舒州
陛辞,改宗正丞
初,公在馆中得对,所论甚众,其间论和籴省运,孝宗皇帝大悦曰:「卿文绝类陆贽,省运诚不难行」。
又曰:「朕将用卿,卿果有趋事赴功之意乎」?
公逡巡退避久之,上亦默然。
方是时,士大夫锐于进取者众,得上一语,自谓主知,往往遂投合以取大官
公独若不敢当上意者,故至是才得补郡,然上终贤之。
辞日,上问:「卿往年论事,朕谓似陆贽
今七年矣,卿尚能记否?
舒州待次几年」?
公以三年对。
上曰:「卿家贫母老,岂得待远次,当除卿行在职事官」。
公谢曰:「臣事君,犹子事父,固愿朝夕膝下。
然干蛊于外,亦子职也,敢有所择」。
上益察公静退,乃大悦,即有是命。
秘书丞,兼国史院编修官权吏部郎官
公还朝逾二年,杜门绝造请,诸公贵人以为简我,将假他事出之。
会荧惑犯氐,公对言:「氐者邸也,驿传宜备非常」。
不淹旬,都进奏院果灾,上谕辅臣曰:「蒋某博学善论事,卿知其人否」?
皆对以不详知。
上乃自禁中索班簿阅之,将作监阙,即命除公。
已而命下,则少监也,盖有密以资浅为言者,上终不快。
未几,迁将作监,遂兼太子侍读
然所以属公者,顾不在是。
方试太学诸生,未出院,除右正言,实淳熙十年九月也。
十一年正月,同知贡举,有《礼记》义,绝出流辈,已见黜,公力主之,拔置高等,及启封,则吴人卫泾也。
已而廷对,遂为第一。
十二年二月侍讲八月右谏议大夫十三年九月御史中丞
公任谏官中执法凡五年,知无不言。
初,上受内禅,收召四方名士,举集于朝。
其间议论,或过为激昂,贵近不便之,于是妄言方秦桧当国时,遴于除授,一人或兼数职,亦未尝废事,又可省县官用度。
于是要官多不补,而收召绝稀。
公首论之曰:「往者权臣用事,专进私党,广斥异己,故朝列多阙,至有一人兼数职者。
今独何取此?
朝臣俸禄有限,侍从卿监郎中以至百司,月计其俸,乘除百缗而已。
假使省二十员,不过月省二千缗,是特一二节度使俸耳,其省几何,而遗才乏事,上下交病。
且一官治数司,而收其禀,裴延龄用以欺唐德宗也。
孰倡此议者,请得其人诘之」。
其言盖指贵臣。
人服其敢言。
时著令,赃吏必坐举官,既屡施行矣。
有蒋亿者,以赃坐罪,而举官独置不问。
公劾之曰:「此非有所避,则有所芘耳。
同罪异罚,法且由是废」。
上悦,命有司举行如初诏。
进士黄光大上书,送台州听读,公极论其不可,且曰:「臣既朴愚,不长于言,人之有言,又不能开导以广言路,实有愧焉」。
太史奏日中有黑子,公言:「日象君德,岂容阴慝乘之。
大臣之蒙蔽,外夷之侵轶,后宫之私谒,宦者之用事,下民之困穷,皆其应也。
愿陛下仰观天文,俯察人事,以消群阴之萌」。
会地震,公复反覆论奏,而加详焉。
将行郊礼,上春秋寖高,或以陟降拜跪为劳,公言:「今距冬至则逾半年,愿陛下清心省事,养性导和,毋强疲劳,毋过燕乐
饮酒以和气,不可以无节而饮过度之酒:服药以养生,不可以无疾而服伐性之药。
自今以往,宜若神祇在其上下,祖宗临其左右,诚意所加,幽明并助,将不劳而成礼矣」。
上悉嘉纳。
议者亦翕然,以为得耳目之体。
女冠请于皇太子妃,以久废上清宫额,徙置其居,因为住持,祝妃本命。
女冠入谢禁奥,有他女冠祝中宫本命者,同列庭中,争长。
旧例,以住持者为首。
事闻,上取文书毁之,初不知有旧额也。
皇太子皇恐不敢入朝,群臣不知所为。
公乃抗言:「徙废额置他寺观,天下皆有之。
女冠自不应入宫,今当一切禁绝,僧尼道士女冠,勿使得入而已」。
上悦曰:「卿此奏,善处朕父子间矣」。
封以付东宫
明日,皇太子入谢,上欢甚。
皇太子,今太上皇帝也,亦遣人谢曰:「非公虑不及此」。
方是时,上以暇日,时御佛书,间召其徒入对,或自内东门赐肩舆以入,故公以为谏。
自是遂无所召,士论归重。
都下喧传游奕军统制官笞百姓娠妇,至堕胎。
公上章弹之,诏大理寺鞫治。
同时又有故内人陆靓姬者,诉其夫恃为閤门官,无故弃逐,且据有其赀。
公请穷治,其人自计下吏,词且穷,乃遣人妄榜公曰:「旦暮且除签书枢密矣」。
公叱遣之,论愈力。
会考殿试进士,此两人者,相与合力,于是大理具狱,以为所笞乃军妻,公为风闻不实。
即日统制官者复还故官,且赐金带。
而靓姬所诉,亦得不治。
考试毕,公方再抗章,诏迁礼部尚书,辞不拜,出知婺州
未几,以母丧解。
绍熙元年,除丧复还,徙宁国府,加焕章阁待制,徙太平州
比四年,易三郡。
遇水旱,公力行赈恤之政,寝食不置。
所条上者,皆尽利害之实。
其大略曰:「臣夙夜访求荒政,言者万端,然大指不过广储畜一事尔。
有备,则拙者亦能集事。
不然,虽智何益」。
中外服其论,故奏多见听。
其以常平桩管,通融赈民,盖得请乃行,又旋已补足,且灾伤五分,许赈粜,方高宗时已屡著之春秋颁矣。
常平使者顾劾以为罪。
或曰:「是为其所亲报宿怨,公盍自言于朝」?
公曰:「吾初不计此。
人臣奉行宽大诏令,宁过无不及,天下岂无公论」。
使者召用,公卒以口语罢归。
卜居严州,得屋仅庇风雨,颓垣坏甃,悠然自适,读书旦暮不辍。
时从其耆老而训其子弟,若未尝贵达者。
初,公任言责累年,排击不避权豪,至士大夫有以诬得谤伤者,辄语同舍曰:「夷考其人平日,恐不至此」。
及广询之,果不合。
故一时在朝寒远孤进之士,得以自保。
而四方贤牧伯,皆得究其设施,不为怨仇所摇。
及公治郡,善政为一路最,所遭乃如此,人为公愤悒,而公未尝见之色辞。
呜呼!
非学问之力,畴克至此。
居严逾年,稍起,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俄感疾,以通议大夫致仕,遂卒,实庆元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也。
享年若干。
娶梁氏,故户部尚书汝嘉之孙,封硕人
五男子:纶,修职郎台州司法参军
纬,宣义郎,知徽州休宁县
绎,承奉郎
维,将仕郎
绅,承务郎
二女子,朝散郎通判温州汤宋彦、进士梁至,其婿也。
五孙男,一孙女,皆幼。
诸孤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公于处州某县某原,以某获从公游,属以铭,不敢以衰耄辞,铭曰:
孝宗龙兴,大哉为君。
圣意图回,群才骏奔。
于时语公,尔朕自知,今且巨用,钦哉勿违。
公屹如山,却立弗前,曰臣实愚,敢先众贤?
初不怡,久乃太息,是予所求,忠厚谅直。
乃长谏垣,乃丞御史陈谟谔谔,国论所倚。
一去不复,白首外藩,晚踬于谗,浩然丘园。
维始及终,进德弥劭,勒铭墓隧,万世是诏。
黄鲁直1200年3月23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四、《平园续稿》卷九、《益公题跋》卷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山谷绍圣元年冬坐史事安置黔南,二年四月至焉。
其年三月朝奉大夫钱塘韦骧子骏来为夔路提点刑狱,尝任主客郎官,故云「子骏提刑主客大夫」。
四年三月宗正丞张向除本路提举常平,实山谷之外兄,乞避亲嫌,十一月移戎州
五年六月改元元符,方抵贬所,其云「从道者」向也。
此十帖皆与者。
是岁九月,移知亳州,未上,易四明
本名让皇祐五年登第后避濮王讳改焉
临汀有文集,盖其孙作守时刻之。
庆元庚申三月戊寅,书而归之汪氏。
授殷承业太子左谕德王利涉国子监丞 盛唐 · 孙逖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
门下。朝议大夫宗正少卿承业宗正丞王利涉等。
咸以器能。各升班序。
克勤于事。不忝其名。
九族之司。既无取于异姓。
两宫之地。宜有命于分官。
承业太子左谕德利涉国子监丞
澉浦镇题名记嘉定九年四月 南宋 · 常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二
东南财用,大抵资煮海之饶,海滨斥卤,牢盆相望,而关市有征,未能去也。
自郡邑外,每因大聚落而置官司,或至于兼二,则其责弥重,来者难之。
澉浦为镇,隶秀之海盐,鲍郎在焉。
盐场兼镇税,课额日广,居官者救过不给。
宣城胡君应云之来,会疆事适殷,屯戍随增,兵民杂居,其难视异时数倍,乃从容其间,庀事无阙,经入有羡,于以补偿旧政宿逋,裕如也。
行且满考,部内稚耋相帅上其治状于郡使者、于台、于省,欲借留之而不能得。
君,淳熙丁未进士,一第二十年,忧患屏居,及是始筮仕,未尝作滞淹之叹,而以平时讲画者次第出之。
廉以律己,勤以涖官,事不付之吏手,薄征以惠行旅,与亭户期约不失信义,宜其上下相孚,彼此交举如此。
然则为政者,岂不在人哉!
君受代有日,询访昔之官守者,得一十九人,列其姓氏而刻之石,俾余书其端。
惟褚与君共登慈恩,且居是邦,因纪所见,以告来者云。
君名从龙,应云其字也。
嘉定九年四月望日,年末朝散郎宗正丞、兼江淮制置大使司参谋官常褚记。
按:《海盐澉水志》卷七,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光绪《海盐县志》卷一○。
明道先生哀词元丰八年六月十五日卒。)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七
先生为人清明端洁内直外方。
其学本于诚意正心,以圣贤之道可以必至。
勇于力行,不为空文。
其在朝廷,与道行止,主于忠信,不崇虚名。
其为政,视民如子,惨怛教爱,出于至诚,建利除害,所欲必得。
先生所至,民赖之如父母,去久而思之不忘。
先生尝言:「县之政可达于天下,一邑者,天下之式也」。
先生以亲老求为闲官,居洛阳殆十年,与弟伊川先生讲学于家,化行乡党。
家贫,蔬食或不继,而事亲务养其志,赒赡族人,必尽其力。
士之从学者不绝于馆,有不远千里而至者。
先生于经,不务解析为枝辞,要其用在己,而明于知天。
其教人曰:「非孔子之道,不可学也」。
盖自孟子没,而《中庸》之学不传,后世之士不循其本,而用心于末,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
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馀岁,发其关键,直睹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事物之变。
故其貌肃而气和,志定而言厉,望之可畏,即之可亲,叩之者无穷,从容以应之,其出愈新,真学者之师也。
成就人才,于时为多。
虽久在朝廷,而人常以其出处为时之通塞。
既除宗正丞,天下日望先生入朝,以为且大用。
及闻其亡,上自公卿,下至闾巷士民,莫不哀之,曰:时之不幸也,其命也夫(《范太史集》卷三七。又见《二程集》附录,《二程语录》卷一八,《秘笈新书》卷一二,《伊洛渊源录》卷二,池生春、诸星杓明道先生年谱》卷三、五。)
按:此篇诸书多题为《明道先生叙述》。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徐公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六、《西山文集》卷四六
公讳凤,字子仪姓徐氏
嘉定十二年,先皇帝命给笔札于玉堂之庐。
山东诸豪新有功,未见跋扈状,公言:「蓄毒所以攻疾,而施之常服,则元气必伤,虎不纵之山林而豢之家庭,久将噬人矣。
诸葛亮曰『民困兵疲,事不得息,则住与行劳费等尔』。
今忠义之徒,官供家请,诚不可已,盍亦鼓舞歆动之,俾常以逐北为利而不复怀巢南之安,则责望于我者轻矣。
否则亟行贾谊众建诸侯之策,为置部落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党与散则无邪心」。
他所箴砭时病甚众。
公之为人,觊乐和易,兰郁而玉温,见者知其将以文字瑞朝廷也。
及是对出,娓娓万言,其论山东事尤中的,然后知其有识治材,非专雕镂组织为文人而已。
后六七年,李全制置使杀之,又五六年称兵反,死扬州,公之言遂无不验,而公之身已不见矣。
呜呼,惜哉!
徐在浦城为著姓。
曾祖某。
祖某。
父某,赠宣义郎
母李氏,封太宜人
四岁知读书,七岁能属文,十四五阅古今书略遍,十九举于乡,明年进士第,主漳浦簿。
未上,服所生父奉议郎陈公骏心丧。
祖母何夫人年馀八十,请监南岳庙以养。
何夫人卒,承重服。
服除,教授温州
温多士为东南最,而好訾议,难帖服。
公年甫三十馀,浑然端且重,善开迪,不严而威,名卿大夫争遣子弟从之游,至他郡县士亦辐凑。
更三太守,皆敬公慈湖杨公简谓可与语道。
秩满,得国子监书库官
始公试博学宏辞,垂中矣,以一字疑而黜,及是再试,又以一事疑而黜,朝论杂然称诎。
知贡举曾公从龙帅其僚荐于朝,谓公词精记博,非作者不能及,且闻其始第再丐閒局以便亲养,乡党称孝焉,文学行义,于是两至,宜被褒擢,或籍记中书,备异时翰墨选。
明年,除吏部架阁
明年,除太学录
浮光虏骑退,或谓其国有内变,且力支。
公因对言:「善为国者不以敌至而惧、敌去而喜,犬羊之性,情伪难测。
逡巡而示弱,安知非见羸以诱我;
恭顺而请和,安知非迁延以欸我」?
又论诸军占破尅除之弊甚悉。
俄迁武学博士
召试,除正字
未几,兼翰林权直,迁校书郎,又为郎,秘书内直如故。
嘉定初,用阜陵故事,以馆职兼北门,至是凡三人矣,而公于辞命最为得体。
上将亲策士,召使视草禁中,谕之曰:「卿训辞温厚,宜居代言之任」。
公顿首谢。
无何,以疾请主管华州云台观
居数月,起知荆门军
未对,留为宗正丞,兼司封郎官,俄兼学士院权直,迁将作少监
权直院先时乘舆出入,他官摄内命者不在属车豹尾间,至是有旨令扈从,遂为故事。
尚右郎官玉牒所检讨,以父名辞,改兼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又迁秘书少监
以疾请外,直显谟阁赣州
疾革,请致厥事,直宝文阁,进一秩。
未拜,以十七年夏五月二十有一日终于家,年四十有八。
朝散大夫
有《内制》十卷、《十箴》一卷、《文集》二十卷。
浦城自国初杨文公首居翰苑,以文章妙天下。
然同时进者不少,独公嶷然山峙,自人主犹敬惮之,世之称公不以其文而以其节。
公之《十箴》,上自人主以及宫掖,下自公卿大夫,规切略遍,殆有志踵武前修者。
顾天不假年,中道以殁,可胜叹哉!
夫人张氏,封宜人,后八年卒。
莘老从事郎、平江府长洲县主簿
华老,国子进士
梦发,乡贡进士
女嫁儒林郎邵武军泰宁县卢壮父
公之墓在募太里池师原,宝庆二年十一月丙辰其葬日。
迨夫人殁,举以祔焉。
端平元年冬十二月,余始为之铭。
铭曰:
璠玙质兮温良,富追琢兮辞章。
指鳌扉兮迅步,发大朋兮辉煌。
嗟文星兮蚤坠,奄莫留兮明时之瑞。
黯兹土兮埋光,尚精荧兮宝气。
潭州州学重建稽古阁明伦堂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九
古今学校之制相似而不同,其来尚矣。
盖自汉儒始有先圣、先师之说,然而西京太学仅寓曲台,郡国虽立学校官,而先圣之庙终汉之世不出阙里。
考诸史,亦未有释奠之文,不知记礼者何从受之。
永平二年,始诏郡县道行乡饮,于学校祀周公、孔子,则先圣之祠有出阙里者矣,然犹未有作庙之文也。
至唐武德二年,始命胄监孔庙贞观四年,始命州县皆立孔庙,则庙制至是遍乎州县矣。
至我仁宗景祐宝元庆历之盛,州县无小咸得立学,而孔庙岿然其中,则州县间庙学之备实此乎昉,所以风厉作成之意视前益有光矣。
然而教思益详而士习不加厚,其故何哉?
古之为庠序,岁时以属乡民,行射饮,读教法,正齿位,竣事则反闾塾,事父母,亲师友,睦族姻。
其幼而学也,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也。
长而学也,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也。
然则视后世之学越乡违亲,群居聚食,词章之尚、利禄之劝、异端之趋,不曰相似而不同其可乎?
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夫自孔子时而既然矣,何责乎今之又今也?
或者病其如此,则谓王制既坏,人心之浇讹已久,生斯世也,为斯世也而可矣。
抑不思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远稽古谊,近察人伦,今独不古若乎?
庠序之制虽异,而庠序之意则同,先王之教亦惟申其义而降之德焉,非有他谬巧,何至自弃于古人,由乎人伦之中而不自知也?
二气五行之运,阅千古如一日,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仲尼之道,所以行乎伦类者,有能内反诸心,则安有彼能是而我不能?
顾口诵于此而志乡在彼,所谓天叙天秩,昭昭乎官庭屋漏、洋洋乎日用饮食者,非视为空谈则习矣不察。
士满天下,宁无自拔于流俗以起千载之溺者乎?
国初未有学,天下惟四书院,而潭之岳麓居其一。
庆历四年,始建学于定王台之北。
治平二年,以地卑且居西北偏,吴侯中复更实于东南隅,祠宇斋庐既备,又为阁曰「稽古」,堂曰「议道」,而燬于建炎之寇。
至绍兴六年以后,吕忠穆公少府馀财复之。
会君命召,至十四年,摄守勾侯光祖徙建于甘泉之上,嗣守刘侯昉始以忠穆所储卒成之,视旧加壮,而礼殿之后仍以「稽古」名阁,更堂曰「明伦」。
堂之东西斋庐凡八。
阅三年而成。
乾道元年刘忠肃公以后,历数贤牧随宜缮修,迄于比岁,参知政事曾公为礼殿,为大门,若无复馀憾矣,而转运副使李公摄守,以阁若堂岁久弗治,复更新之。
其费取于节缩浮蠹之馀,为钱七百万,米四百石,属郡教授子强长沙县陈纯仁学录舒高庀其事。
事已,则以张应诸生之请,求记于了翁
且曰:「昔者吾建学于夔,子尝为记之,今独无以告于潭之士乎」?
夫曰稽古、曰明伦,公所以语人者亦切至矣,况是邦昔号多士,而又胡氏、张氏父子流俗所渐,尚安以予言为?
诚使因名思义,顾瞻杰阁,宸翰昭回,必思古先圣贤所传者何事,执经讲席,堂扁昭揭,必思庠序学校所申者何义,相与朝益莫习,以循其分之所当止,则岂惟化民成俗是赖,推而致之,位天地、育万物,皆为士之分也。
公之所以望于邦人者,非此其在乎!
公名鼎,豫章人,□□□年进士,尝历宗正丞驾部郎官大理少卿,外庸甚茂,所去见思云。
夔州重建州学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庐陵李侯镇夔之明年,大修学官成,以书抵某曰:「夔故有学,自淳熙之季帅守某侯某尝撤而新之,仅历三纪,蛊坏弗治。
军器监丁侯黼与转运判官王君观之尝议更葺,且病其门术弗正也,为审端焉。
各捐钱二千万,市材于恭、涪、黔,市于云安、大宁
既赋丈鸠功,会丁侯召去,余实来,乃与王君卒其事。
各增钱千万,始嘉定十六年之六月,讫宝庆元年之五月
礼殿、讲堂、斋馆、门序,次第一新,而云章有阁,从祀有象,先贤有祠,文会有所,直宿有舍。
学故有李氏五桂楼,今复建于东偏,祠六君子其上。
以至庖湢筦库,黝垩陶甓,率视旧加隆。
役成,帅士者修舍菜之礼。
余又念堂曰明伦而无以训迪之也,乃摘六经、《语》、《孟》切于伦理者凡八条,大书深刻而壁寘之。
士谓是役不可无纪也,以惟子也请」。
顾某不佞,何足以与乎此?
虽然,尝闻之,斯民也三代之所与共学者也。
然而古今异俗,则亦有幸不幸焉。
三代建学立师之制,于周为详,今《周官》所述惟大司乐成均之法、师氏王宫之教、乡遂属民读法之节,而他未有考焉。
参之诸书,则自二十五家之闾为塾,以里居之有道德者为左右师,所以合国人弟子,导以幼学之节而养其良知之本。
由是升之党庠,升之术序,升之国学。
不特王公大夫士之子也,乡之俊选莫不咸在;
不特小乐正教以威仪也,大乐正迪之以义理;
不特齿及宾介也,郊人之疏贱亦取爵于堂上之尊以相旅;
不特三岁而案比也,中年而校其进否;
不特六乡兴贤也,自遂以降至三等之国亦如乡制。
盖曰天之生斯民也,仁义礼智之性、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民所同有也,而行之不著,习矣不察,是故立之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建之学校庠序,则所以为之耳目,导其所向,使充是四端,行诸五典,有亲、有义、有别、有序、有信,而无不尽其分焉。
是先觉先知者之责至重而不轻也。
又虑其笃近而遗远、详贵而略贱也,则联以井牧,书以比闾,合以射乡,考以节授,盈天地间无尺地一民不相属焉。
夫然,故民生其时,出入有教,动息有养,所谓人有士君子之行者,非虚语也。
自上失其道,莫知所以君之师之,上以权谋利禄为操世之具,下以揣摩迎合为取宠之资,于是小有才者捷出,居近利者速化。
至科目之设,则士自童习已有计功求获之志,而俗日以卑。
其间岂无不待文王而兴者,然不能皆尔,而况小有才则溺愈深,居近利则坏愈速,记览而谓之学,词采而谓之文,虚无而谓之道,袭讹承陋,不自觉知,甚者则有口谈儒术,心是异端者焉。
夫后王君公大夫师长、学校庠序,本所以为时人之耳目,使知有广居可居,正位可位,大道可行也。
而千百年间,为之耳目者反有以误其所向,俾之旷安宅,舍正路,倒行逆施,伥伥然无所归。
盖至于本朝之盛,诸儒迭出,正学中兴,然后士识所趋,知有人己义利之辨。
然而二百年间,笃信而力行者犹可枚数,则以染濡既久,自奋维艰。
呜呼,生于三代者,果何其甚幸邪!
周始于后稷商终于杞宋,皆二千馀年有国,圣贤后先,治化休盛,明伦立本,其效固若是。
而秦、汉以下,乱浮于治,士鲜常心,则为人耳目者亦尝思其故乎?
夔地虽陋而接壤二蜀,蜀之学者自先汉之初巳能方驾齐鲁,故史谓巴蜀好文雅。
今夔之诸郡则巴之故壤也,重以孔明、子美之所熏渍,质实而近本。
况今幸生诸儒之后,理义精明,乃牧乃监又相与为之耳目以导之使趋,然则如前所谓揣摩迎合、为利禄计者,士既知所耻矣,则反其性之所自有,尽其分之所得为,士亦知所勉哉!
谨以是复于侯而识诸牲石。
侯名鼎,尝为宗正丞驾部郎官,今以直敷文阁镇夔,苟可以崇化善俗者无不为也。
承议郎通判叙州李君墓志铭宝庆二年1224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余自昏于成都杜氏,道双流,必李氏乎馆,李则余之妻之舅也。
其曾大父文显,大父庾,为里善人。
大年承议郎致仕,累赠中散大夫
娶同郡勾氏,赠令人。
中散有六子,长嘉谋,为宗正丞世号息斋先生
与仲氏嘉猷,同举乾道二年进士
其第五曰嘉量,是为君。
君生之三月而丧母,中散念之,以属宗正教焉。
宗正博通经子百氏,而深于《易》,晚得专气致柔之说,以《阴符》《参同》,博考精玩,笃信不懈。
君亲闻其说而好焉,余尝与之语,虽不尽合,迨嘉定十五年春余将造朝,过君于里舍,君曰:「吾尝为子诵所闻,子不吾予。
余以求诸《易》,盈天地间,致用之要,无越乎《坎》《离》。
而大较则体性相须,精神互足,体不立则性无以行,精不蕴则神无以发」。
余心异之,因相与推明本始,究极分际,勉之以圣贤之正。
盖语移日不能休,以是始信君之所蓄者厚,而世不能以尽知之也。
十七年,君之子巽宗忽以书抵余于京,曰:「先君以四月□日启手足于遂,不肖孤无以显扬厥考,今葬有日,敢以识墓为请」。
呜呼,其信然邪?
将俟后期以追前语,而忍铭君之墓也!
君字平仲,资醇实,不事华饰。
宗正为淳熙朝士,旧闻遗献尚多接识,而君得周旋其间。
况以尚书郎勾公昌泰为之舅,刘文节公光祖为姊之夫,闻见熏濡,趋向端正。
会科举不利,以宗正任为迪功郎,监嘉定府酒务、遂宁府司法潼川府通泉县主管夔州路安抚司机宜文字。
用举主,改宣教郎、知汉州绵竹县通判遂宁府叙州
始为掾于遂,议法平恕,遂有米粟之征,责输赢馀而不察其沽滥。
君请覈沽滥而罢赢馀,兵民两利焉。
明年当输,民诣郡愿得李司法董其事。
有为征官死不能归者,为经理其丧,二女亦各有适。
通泉揵江岁靡公私之力,而民懔懔不适居。
君躬任其劳,筑事坚久,至于今称之。
绵竹邑大赋繁,吏缘为奸,比豪猾而愚善良。
君请覈登载、授券剂皆无过一日,厥明以方揭之。
凡已输而未获券者,使告焉。
或疑其不可继,公去之日视始至逾笃,以是民无横赋,官有馀蓄。
学校桥梁之政,皆以次举行。
最后在遂宁更历既多,财决滋敏,前后漕使者皆俾摄属。
君以郡事辞,不许。
迨转丞叙南,喜曰:「此吾兄所尝愒茇也」。
会以职事之普,道暍,归而得疾。
属纩之日,尚区画官事家政如平生。
年六十有五。
君为吏三十年,居室衣食不替儒素。
与人交,平实而可久。
所居官皆以职事见知其长,固也。
吴德夫猎、崔正子与之未有雅素,争先辟举。
恭惠公,径上其姓名。
选部关移,乃克知之。
其恬于荣利,大抵若此。
元配唐氏,继室以文,皆赠孺人
子男二人,长巽宗,次炳宗,以后宗正
女适迪功郎利州昭化县家寅翁。
孙男一人,思问。
孙女二人,外孙男女四人。
葬以宝庆二年□月□日,墓在新津县会同乡艮山之原,祔宗正墓右,从治命也。
铭曰:
居焉而熙熙,出焉而怡怡。
脱略于姑可已,而黾勉于所当为。
其晚而有得于己也,盖有人所不及。
知不知奚伤?
视此铭诗。
昭武校尉左金吾卫将军李公墓志铭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三
公讳道古。
字某
曹成王子。
以太宗子王曹。
绝辄复封。
五世而至成王
成王讳皋
有功建中贞元閒。
以多才能能行赏诛为名。
至今追数当时内外文武大臣。
成王必在其閒。
公以进士举及第。
献文舆三十卷。
校书郎集贤学士
四迁至宗正丞
宪宗即位
选擢宗室
尚书司门员外郎
以选为利随睦州刺史
少宗正
元和九年
御史中丞持节黔中
十一年来朝。
迁镇鄂州
鄂岳道兵会平淮西
以功加御史大夫
十三年徵拜宗正
左金吾
上即位。
以先朝时尝信佞人柳泌能烧水银为不死药
荐之。
以故起闾阎氓为刺史
不效。
循州司马
其年九月三日
以疾卒于贬所。
年五十三。
长庆元年诏曰。
左降而死者。
还其官以葬。
遂以其年某月日。
葬于东都某县。
公三娶。
元配韦氏讳修。
修生子纮。
纮为进士学。
女贡。
嫁崔氏。
夫人雍州郧公叔裕五世孙。
父士佺。
蓬山令。
次配崔氏。
讳药
生绰绍绾。
女会。
嫁郑氏。
季毗。
夫人父昭。
尝为京兆尹
今夫人韦氏。
无子。
父光宪。
光禄卿
其葬用古今礼。
以元配韦氏夫人祔。
而葬次配崔氏夫人于其域。
异墓。
宗室子。
生而贵富。
能学问。
以中科取名。
善自倾下
以交豪杰。
身死。
卖宅以葬。
铭曰。
太支于今。
其尚有封。
当公弟兄。
未续又亡。
其迁于南。
年及始衰。
虽黜不复。
而以丧归。
海丰弥弥。
万年于畿。
载其始终。
以哀表之。
中大夫陕府左司马李公墓志铭821年5月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公讳郱。
字某
雍王绘之后。
王孙道明。
唐初以属封淮阳王
又追王其祖父。
雍王平王
淮阳王生景融。
景融亲益疏不王。
生务该。
务该生思一。
思一生岌。
比四世。
官不过县令州
然益读书为行。
为士大夫家。
岌为蜀州晋原
生公
未晬以卒。
无家。
母抱置之姑氏以去。
姑怜而食之。
至五六岁。
自问知本末。
因不复与偫儿戏。
常默默独处曰。
吾独无父母。
不力学问自立。
不名为人。
年十四五。
能闇记论语尚书毛诗左氏文选。
凡百馀万言。
凛然殊异。
姑氏子弟莫敢为敌。
浸传之闻诸父。
诸父泣曰。
吾兄尚有子耶。
迎归而坐问之。
应对横从无难。
诸父悲喜。
顾语偫子弟曰。
吾为汝得师。
于是纵学无不观。
朝邑员外尉选。
鲁公真卿第其所试文上等。
擢为同官正尉。
曰。
文如李尉。
乃可望此。
其后比以书判拔萃选为万年尉。
华州录事参军
争事于刺史
去官为陆浑
河南尹郑馀庆荐之朝。
南郑
尹家奴以书抵县请事
公走府出其书。
投之尹前。
尹惭其庭中人曰。
令辱我。
令辱我。
且曰令退。
遂怨之。
拾掇三年无所得。
宗正丞
宰相以文理白为资州刺史
公喜曰。
吾将有为也。
宰相者言之上曰。
是与其故。
故得用。
改拜陜府左司马
公又喜曰。
是官无所职。
吾其不以吏事受责死矣。
长庆元年正月丙辰
以疾卒。
春秋七十三。
公内外行完。
洁白奋厉。
再成有家。
士大夫谈之。
夫人博陵崔氏。
朝邑友之之女。
其曾伯父炜。
有功中宗时
夫人高明。
遇子妇有节法
进见侍侧。
肃如也。
七男三女。
邠为澄城主簿
其嫡激鄜城
芮城
监察御史
浐滉潘皆进士
及公之存。
内外孙十有五人。
五月庚申
华阴县东若干里。
汉韩氏婿也。
故予与为铭。
其词曰。
愈下而微。
既极复飞。
其自公始。
公多孙子。
将复庙祀
授嗣虢王溥太仆少卿等制821年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正议大夫宗正丞嗣虢王溥随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李逢等。
昔我宪宗章武皇帝法尧睦族。深惟本枝。
乃诏执事曰。伯父叔季幼子童孙在属籍者。
必命卿长以才行闻。而等国族之良。
雅副兹选。纠训偫仆。
允王官。各率乃诚。
无替厥职。可权知太仆少卿
逢可守袁王府长史。馀如故。
王蔺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四
字谦仲,淮之庐江人
进士第,为信州上饶簿、鄂州教授四川宣抚司干办公事,所至能于其职。
武学谕
孝宗皇帝幸两学,迎法驾,立道周,目而异之,命小黄门问之姓名,自是简在。
枢密院编修官,轮对奏五事,其一言:「绝左右之毁誉,而来众正之言;
杜权幸之请求,而行大公之道。
勿使如牢梁、五鹿充宗、贡禹、匡衡之结交石显,勿使如柳宗元、刘禹锡、韩泰、吕温之附丽王叔文」。
其二言:「今之从官,他时执政,岂容任非其人,进不以道,脂韦患失,尸位献谀。
知人主之愆违,而未尝有正救之言;
睹朝廷之阙失,而不闻有论列之疏。
专求琐细,以备对扬,唯恐一事之背时,一言之忤意。
苏轼有言:『为国者,平居必有忘躯犯颜之士,则临难庶几有徇义守死之臣』。
愿明示德意,训饬从臣,革偷谀之风,作忠直之气」。
其三言:「贪暴之吏,榷剥侵渔,以羡馀悦朝廷,以贿赂结权要。
托名献助,而恣贪饕;
征利敛财,以钓官职。
或超居侍从,或擢为监司
执政典藩,亦且效尤市宠。
至于中外兵将,沿边帅守,权要贩鬻,皆有主名,狐鼠依托,气焰赫然。
群小争趋,其门如市,请求必获,如探诸囊。
纵使弹击,不过罢免,经营擢用,旋即如故。
傥去贪暴,如比者斥胡仰、许子中之徒而不用,追周极、韩蘖之命而不行,允合人心,闻者称快,庶几齐威王烹阿大夫与左右尝誉者之为也」。
其四言:「淮为江浙藩篱,民为藩篱根本,岂宜兴无益之役,而自摇根本?
无益之役,今有三焉:和州泰州开河填河,一也;
定山创建牧马寨,二也;
沿江州郡烧六合城砖,三也。
《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
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愿图不见之怨,思萧墙之忧」。
其五言:「近年贵戚,特旨除授,频挠朝纲,专徇私欲。
王旦不许其兄子举进士,与寒畯争;
至其终,子素犹未官。
陈执中为相,其女为婿求官,执中以为非房奁中物,而不与。
岂可坏公道而不恤人言」?
读未竟,喜见颜色,明日谕大臣曰:「王某敢言,宜加奖擢」。
遂有宗正丞之命。
寻出守舒州,陛辞,奏疏言:「陛下任贤去邪,而臣下犹有附丽之行;
听言纳谏,而臣下犹有谄谀之风;
循名责实,而臣下犹有苟且之习;
清心寡欲,而臣下犹有聚敛之政。
爱惜名器,而不能止予夺之偏私;
总揽权纲,而不能绝左右之毁誉。
大纲不举,而详法是备;
诚意不孚,而虚文是崇。
吏治苛而民劳,军政乖而士怨。
诸路置丞受,而开士夫交结之路;
诸军置丞受,而为监司遥领之名。
如此之类,皆今日事之未得其正者。
欲事之得其正,莫若来切直之言,以通下情。
今有为切直之言,则欲壅蔽陛下之聪明者皆指以为求名,求名之说一闻,而陛下不复知天下之事、奸邪之迹矣。
夫士不使之趋名,而使之趍利乎?
名者,圣人所以纲维万世,而奔走天下者也。
圣人知夫区区爵禄刑诛有不足恃,而后为之名,曰名教,曰名分,曰名节,曰名义,曰名器。
凡加之以名者,天下视之以为防范,虽奸雄睨之,而不敢有轻心焉,上之人乃欲自轻之乎」?
又言:「立国大务,在民与兵。
民者国之根本,兵者国之爪牙。
欲得实惠及民,莫如宽恤州县,使户部勿急迫于内,转运勿急迫于外。
欲结士心,以张国势,当使主将偏裨偏裨恤行伍。
庶兵民不致俱困,而根本、爪牙两得之也」。
又言:「舒州铸铁钱,岁以二十五万缗为额。
城中置监,去江百里,滩碛浅涩,铁岸不通,悉市于民,不堪其扰。
乞与减额,无使重困」。
曰:「卿议论峭直」。
寻降御笔:「王某鲠亮敢言,除监察御史」。
时相赵雄除帅成都,即上疏言:「蜀去朝廷甚远,祖宗未尝用蜀人守之。
在相位累年,水旱相仍,公私交病,灾变屡见,乃全身而去,复捐全蜀,以便其私,无乃不可乎」?
从之。
既而搏击屡上,人所难言,奋不顾身,任怨无忌。
崇政殿说书
一日,袖出幅纸赐之,曰:「比览陆贽奏议,所陈深切。
今日之政恐有如德宗之弊者,可思朕之阙失,条陈来上」。
即对曰:「德宗之失在于自用遂非,尽疑天下之士」。
退,上疏言:「陛下圣学日益,盛德日新,乃以德宗自警,既往之悔,想所欲闻。
有以宫僚攀附而登辅佐者,贰陛下精一之心,汩陛下清明之德,而外戚始用,而武臣继之;
武臣用,而财利小人、诞妄附丽者又继之。
引类援朋,非贪即鄙。
盖群臣误陛下,非陛下本心,何必自疑,而恐有德宗之弊也?
德宗之弊有三,一曰姑息藩镇,二曰委任宦者,三曰聚敛财货。
今朝廷再置宣抚,而军帅再逐之;
武臣无攻战之劳,而以节钺宠之
曾怀以财用交结而取宰相吴渊、陈岘、盖泾之徒以聚敛而取侍从,近又有以聚敛而厕版曹者。
至于委任之弊,害政尤大。
秦二世偏信赵高梁武偏信朱异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唐宪宗偏信吐突承璀,可不监乎」?
嘉纳之。
起居舍人,奏疏言:「二三大臣当同心协谋国事。
某事可行,某人可用,则相与请而行之;
某事宜罢,某人宜黜,则亦如之。
若面不相规,背辄互毁,蓄缩首鼠,非所望于大臣」。
又奏疏言:「连岁星变,荧惑、太白,多为兵占。
顷者湖南之郴寇,江西盗,二广之妖贼,沉黎之小丑,丹阳之饥剽,宁国之凶谋,幸而剿殄,宜豫备禦
又三阳用事之时,日中有黑子蔽明之,殆踰两旬。
二月三月之交,风雨霰雪,踰旬不解。
变不虚生,当知警惧。
君之用人,善则爵之,恶则弃之,今不问其才不才,因缘私恩,宠以公器。
如录用旧学之臣之家,而某人某人一时同命,众论骇然。
贪污已著,畀以郡寄,台谏论列,反令监司体究,监司又畀之。
由是州县贪沓尚多,朝廷除授失当,台谏不悉举职,给舍殆废缴駮。
内侍邓从义死,赐予直万数千缗,而步军司兵人贫乏,至于为盗。
内官医官、乐官赐予之多,服用之侈,迁转之易,闻诸市里,簇谈窃议,谓今最乐,莫如三官。
其愤怨也深矣,可不思警惧,而有以正之乎」?
又面奏言崇观间章、蔡之徒变国事,驯至犬羊乱华之害。
耸然曰:「非卿言,朕皆不闻。
磊磊落落,惟卿一人」。
中书舍人侍读
入谢,奏疏言:「臣向者将命使虏,往来中原,有黍离麦秀之感,因思中原之乱。
盖其始也,兆于法度之纷更;
而其终也,成于忠贤之放逐。
由是朋党之论日坚,邪枉之类日炽,是非之真日乱,威福之柄日移。
国家之乱,于此乎成。
自是而后,贤人君子不复可以容身于朝,奸佞得时,阉寺坏政。
聪明壅蔽于上,而下不敢言;
亿兆怨讟于下,而上不得知。
天下之势,一旦溃决,至于今日。
陛下圣略神谟,昭灼理乱,而外攘之效未若周之宣王,今日内修者犹有恨也」。
览疏,批问内修之道,再奏云:「今日急务,天下大计,在于教化未孚,人才未得,民力未宽,兵势未强,财用未裕,有僭侈之习,无廉耻之节,守宰之贪蠹,征敛之苛刻,州县之困匮,官吏之烦冗,失将士之心,忘战守之具。
陛下虽欲为宣王之功业,而未修宣王之政事;
虽有宣王欲为之志,而未见有如申、甫、方、召能为之臣。
广求人之方,尽用人之道,使才各当职,人各自竭,政事修饬,纪律赫张,然后惟陛下所志」。
时旱暵求言,诏中外条上阙失,奏言:「今巨贪大猾,为民蠹、为军蠹者,安意肆志,坐享爵禄,彼其始何自来哉?
前者获焉,后者效焉,风俗波荡,漫不可收。
故寻蹑他蹊,依附馀热,以假借窃取者,今犹纷纷。
人言不平,则其心之不悦可知矣。
人心不悦,则必伤害和气,故上天谴告,灾异重仍,星辰失行,旱暵为虐,闾里疾疫,人民流徙。
此岂可归之于数,盖必有召之者也」。
礼部侍郎吏部侍郎
因讲《周易》彻章,言其难,奏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二年,而《易》方终帙。
经筵进讲,月不过二十馀日,或视朝对班,多不及御讲殿,则又仅半其数。
臣谓不御讲殿日,宜令进入讲义,清燕览观。
如此,庶几讲官皆不废职」。
喜曰:「虑不及此,卿言是也」。
又上疏言:「风俗靡靡,激昂奋厉之气不能胜软熟偷惰之习。
庙堂之上,不过酬酢节目,而皆非大务。
监司郡守聚敛无艺,国家之元气、政事之大本、民生之司命,皆不及讲。
武爵超越,人皆轻易,当谨名器,以为激劝」。
御笔:「谋选监司,欲得刚正如卿者,可举数人」。
即奏举潘畤、郑侨、林大中等八人,乞赐擢用。
又奏言:「人才之趋向,视一时所用如何。
今朝之职事官,号为收才养望之地,而龌龊循默、衰病昏聩者居之。
六院四辖,本以擢县最、备台察,而多举情故,专收掊克。
六院架阁,率是庸懦,至于刚毅特立、不屈于人者,则往往惮其见用而屏废之。
用舍之势,必有以鼓动天下,然后可以得人,为邦家之光」。
又奏言:「贪刻之政尚多于州县,愁叹之声未销于田里。
廊庙私意,未能一除授之论;
台省要任,未能罄绳駮之公。
朋比将成,蒙蔽有渐。
苟贱之行,士人不羞;
赃墨之风,大吏不革。
人思侥倖,网复阔疏。
康澄后唐明宗言国不足惧者五,深可畏者六。
愿陛下思康澄言,六畏渐去,而五惧以销,人之意也,天之意也」。
为之改容听纳,明谕以大用意。
会以母忧去国,服阕,除帅江西
不期年,召还,除礼部尚书
甫踰月,除参知政事
未几,孝宗内禅,光宗即位,除知枢密使
光宗厉精初政,而公亦不存形迹,除目或从中出,有未惬人心者,公辄留之,纳诸御坐。
或议建皇后家庙,力争之,以为不可。
应诏,奏言:「天下之治无他,其要在君志之先定,愿陛下先定圣志。
国之所恃者,曰民、曰兵、曰财、曰纪纲、曰版图。
今民穷,兵冗,财乏,纪纲废弛,版图未复,甚可畏也。
傥圣志先定,则事事一新;
志不先定,则日复一日,天下事去矣」。
条列八事上之,一曰择边帅以责久成,二曰越绳墨以收奇杰,三曰惩姑息之弊,四曰储三衙将帅,五曰止绝内降,六曰贵重武爵,七曰罢额外军官,八曰去御前祗应名色,皆当世务要。
援引祖宗成宪,请遵而行之。
疏入不报。
谏臣论之,以罢去。
起帅闽,改祠官
易镇蜀,不就,复领祠,除帅江陵
宁宗嗣位,易镇湖南
久之,台臣论罢归里,奉祠者七年,微疾而薨。
气貌魁岸,才量轩辟。
初受知孝宗,感激殊遇,每有论奏,辄尽言无隐。
将相近臣、大帅巨阉,不协于法,悉抗疏极论。
旁观慑气股栗,而山立不移。
事无大小,造膝密启,莫知何语,至有罢行,人始知之。
一时声望赫奕,虽庸人孺子,闻其名亦竦立起敬。
尝使金虏,谓接伴曰:「两朝岁遣使,南北通驩,北朝使者南朝臣子,胡为弗虔?
请白诸北朝,凡遣使者,勿用憸人,无使如魏正吉、乌林答天锡、张九思之颉颃不恭」。
色正词厉,接伴拱听。
公归以奏,孝宗曰:「卿如此谕彼耶」?
后北使来,问公起居,曰:「王尚书尚无恙否」?
盖其直谅刚正,虽夷狄亦敬畏之。
一时君臣相得之盛,世所罕俦。
其后卒以言者排诋去国,亦所遭之时然也。
平生所为文,奏议最多,传于世(《清献集》卷一九。)
:同治本作「丑」。
宁经筵论荐司马光等三十三人章藁1076年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集贤院修撰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司马光,素有行实,忠亮正直,以道自任,博通书史之学。
可备顾问。
端明殿学士翰林院侍读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知许州韩维,器质方重,学亦醇正。
知尽心性理之说,得道于内,则可以应物于外矣。
翰林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尚书户部侍郎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吕公著,道德醇明,学有原本,事君以进贤汲善为己任,可谓知务矣。
三人者,皆股肱心膂之臣,不当久外,乞诏还词苑,或居经帏,日侍燕闲,论思献纳。
学士有博学通典故者: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知杭州苏颂,记问博洽,长于史学,国朝典故,多所练达。
所学,宋敏求之比。
宜编撰检讨之任。
馆职有学行器识可备侍从者:右司谏、直集贤院孙觉,素有乡行,明经术义理之学,端良信厚,可以镇浮厉世。
尚书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知齐州李常,性行醇正,兼治经术,久补外官,有循良之政,可比于
尚书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知和州范纯仁,器识通明,忠义骨鲠,其才足以济大事。
三人者皆可充近侍耳目之官。
馆职文学可为词臣者: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河中府苏轼,豪俊端方,所学虽不长于经术,然子史百氏之书,无所不览。
文词美丽,擅于一时。
居官敏恕,尤通政事。
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权知洪州曾巩,以文学名于时,人皆称其有才,然其文词近典雅,与之文各为一体。
二人者皆词人之杰,可备文翰之职。
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孙洙,博学能文,才识通敏,所守亦端,可充文翰史臣之选。
兼明世务,通晓民政。
近蒙进擢修注,深厌士论。
馆职有学行端正可以擢居清要者:秘书丞集贤校理王存,学行素著,方重有守,不为势利所迁。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判武学顾临,才豪而气刚,兼有识略,乐义尚贤,喜于闻过,可属以危难之事。
秘书省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林希,少有文行,明敏劲正,学亦该博,长于记问,可与编撰检讨之职。
谪官未复职者:尚书右司郎中、分司南京李师中,人多称其有才,可当边帅之任。
往岁近臣尝有论荐,其才它日为名臣。
向因言事分务,若遂蠲洗,不惟责其后效,抑足以开言路也。
尚书兵部员外郎傅尧俞,言事官以义去就,有古诤臣之风,不幸坐累褫职,未蒙牵复。
太常博士、新差河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胡宗愈,文醇行循,兼明经术,东南人士,多所师服
向以言事被谪,累经恩宥,未蒙复职。
秘书省著作佐郎王安国,材器磊落,文亦豪迈,可充词翰之职。
向居罪废间,不忘进学,亦奇伟之才也。
京朝官、选人有学行才器可进擢台阁者: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签书应天府判官厅公事刘挚,性行端淳,词学渊远,若置之文馆,优游长育,必为远器。
太常博士崇文院校书勾当宗正丞公事虞太熙,治经有行,端方自守,不茍于进,可充台阁之选。
太子中允、监西京洛河竹木务程颢,性行端醇,明于义理,可备风宪职司之任。
太子中允权发遣淮南西路转运判官公事刘载,少治经术,兼有文行,可备台阁之选。
殿中丞、新差充秦凤熙河路措置边事勾当公事兼催督军须薛昌朝,才质俱美,持守端直,当置台阁,以养其才。
久从机宜之辟,非所以处之也。
秘书省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学行修明,养心事道,不茍仕进。
西方学者,如载一人而已。
若稍加优宠,所劝大矣。
兴国军节度掌书记苏辙,其学与文,若不逮轼,而静厚过之。
自登第及中制科,凡二十年,尚在选调,未蒙褒擢。
台州司户参军召试馆阁孔文仲,性醇行粹,如不能言,发为文章,温厚正直,稍加长育,必为瑰硕之器。
新差歙州军事推官吴贲,端良质实,少以孝行闻于州乡。
治《易》、《春秋》之学,而文亦淳雅。
尤尽心于民政,所至以惠爱称。
润州延陵县令吴恕,器识淳深,学通义理,若置之文馆,长育而成就之,可以与有为也。
常僚中才行器识可升擢任使者尚书屯田郎中知开封府太康县林英,有才与行,安静详明,和而不随,直而无挠。
尚书都官员外郎、监泗州河南转般仓孙奕,士行著于乡闾,节义信于朋友。
外虽朴淳,而中实强敏。
所至,皆以善政闻,可谓循良之吏。
使当一路,则可以厚风俗而安民矣。
秘书省著作佐郎、监扬州粮料院林旦,才力强明,通晓民政,兼有持守,可责任以事。
太常博士、新差监衡州在城盐仓邹何,操履端方,吏材通敏,久居务局,士论惜之。
小臣言事黜废有可矜者:太子中允降授大理评事唐坰,性虽轻脱,然才干明敏。
向以言事被窜,两经赦宥,初监广州军资库,次移监吉州太和县盐酒税,又次移监杭州龙山税。
流落远方,已是数年,愿特与亲民差遣,以来敢言之士。
光州司法参军、监安上门、英州安置勒停郑侠,向以狂言得罪,窜废海隅瘴疠之地,朝不保夕。
小臣愚直敢言如此,是亦发于忠义,非陛下矜怜其志,而使得生还,谁复为言者(《古灵先生文集》卷一。)
正文前有司马光、韩维等三十三人姓名,今略。
详定礼文二 其五 议罢朔望上食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四、全宋文卷一○八三
《旧唐书》:太常丞王泾上疏,请去太庙朔望上食,诏百官议。
议者以《开元礼》太庙每岁礿、祠、烝、尝、腊,凡五享。
天宝玄宗尚食每月朔望具馔,令宫闱令上食于太庙,后遂为常。
由是朔望不视朝,比之大祠。
李翱奏议曰:「《国语》曰『王者日祭』,《礼记》曰『王立七庙,皆月祭之』。
《周礼》不祭礿、祠、烝、尝。
汉朝皆杂而用之,盖遭秦火,诗书礼经烬灭,编残简缺,汉乃求之,先儒穿凿,各伸己见,皆托古圣贤之名,以信其语,故所记各不同也。
古者庙有寝而不墓祭,秦汉始建寝庙于园陵而上食焉。
国家因之而不改,《贞观》、《开元礼》并无宗庙日祭月祭之礼,盖以日祭月祭既已行于陵寝矣。
故大庙之中,每岁五飨六告而已。
不然者,房玄龄、魏徵辈,皆一代名臣,穷极经史,岂不见《国语》、《礼记》有日祭月祭之辞乎?
斯足以明矣。
伏以太庙之飨,笾豆牲牢,三代之通礼,是贵诚之义也。
园陵之奠改用常馔,秦汉之权制,乃食味之道也。
今朔望上食于太庙,岂非用常亵味而贵多品乎?
且非《礼》所谓『至敬不享味,而贵气臭』之义也。
传称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
及祭,荐芰。
其子违命,去芰而用羊,馈笾豆脯醢。
君子是之,言事祖考之义,当以义为重,不以其生存所嗜为献,盖明非食味也。
然则荐常馔于太庙,无乃与芰为比乎?
且非三代圣王之所行也。
况祭器不陈俎豆,祭官不命三公执事者惟宫闱令宗正卿而已。
谓之上食也,安得以为祭乎?
且时享于太庙,有司摄事,祝文曰:『孝曾孙皇帝臣某,谨遣太尉臣名,敢昭告于高祖神尧皇帝、祖妣太穆皇后窦氏:时惟孟春,永怀罔极。
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芗萁、嘉蔬、醴齐,敬修嘉荐时享,以伸追慕』。
此祝辞也。
前享七日,质明,太尉誓百官于尚书省曰:『某月某日时享于太庙,各扬其职。
不供其事,国有常刑』。
凡陪享之官,散斋四日,致斋三日,然后可以为祭也。
宗庙之礼,非敢擅议,虽有知者,其谁敢言?
故六十馀年,行之不废。
今圣朝以弓矢既櫜,礼乐为大,故下百僚,可得详议。
臣等以为《贞观》、《开元礼》并无太庙上食之文,以礼断情,罢之可也。
至若陵寝上食,采《国语》、《礼记》日祭月祭之祠,因秦汉之制,修而存之,以广孝道可也。
如此则经义可据,故事不遗,大礼既定,永息异论,可以继二帝三王而为万代法。
与其渎礼越古,贵因循而惮改作,犹天地之相远也」。
臣等看详:古者宗庙有时享月祭,而无月半祭,月半有祭者,非古礼也。
《记》曰:「春祠、夏礿、秋尝、冬烝」。
又曰:「远庙为祧,享尝乃止」。
此所谓时享也。
又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
又曰:「诸侯皮弁,听朔于太庙」。
而《左传》亦曰:「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
此所谓月祭也。
至于《仪礼》「月半奠,大夫以上则有之」,此所谓非古礼也。
然而五庙皆月祭,而祧止享尝者何也?
曰仁之行有亲疏,礼之施有隆杀,其义然也。
其止享尝而不与乎烝,则又加杀矣。
自秦汉以来,始建陵寝,而朔望上食已非古礼,唐天宝末因而举行于太庙,非礼甚矣!
本朝沿唐故,未暇釐正。
伏请翼祖、宣祖时享止于秋尝,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时享外仍行朔祭,庙各一献,牲用特羊,以宗正丞行事。
其月半上食,伏请罢之(《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嘉荐:原在「醴齐」前,据〔一〕引李翱文移。
汀州重修学记1259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二、《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汀学凡三徙,今学创于绍兴癸丑太守长乐郑公强也。
甲子踰再周,修废者非一人,然皆量力惜费,不过支吾其将压,藻饰其外观,不旋踵又敝矣。
宝祐戊午冬,诏以宗正丞吏部郎临海胡公出牧,初谒先圣、先师,周览黉舍,踧踖动容。
明年己未改元开庆,首缮大成殿,次门庑,浚藻池,架石梁,一准学制;
次明伦堂、芳桂堂、稽古阁、御书阁,皆撤而新之;
正、录位,葺诸斋、祭器库。
经始于,落成于,凡用木石圬墁之工九千六百有奇,泉若干缗石。
于是汀士祠公于学以配公,而正、禄钟明之、周必等百馀人来请余碑其事。
余谢曰:「歌侨存校,郑人也;
颂僖修泮,鲁人也;
为蜀守作《中和》、《乐职》之诗,亦蜀人王子渊也。
诸君奈何谦巽,属笔于耄荒之叟乎」?
众固请曰:「汀、莆相去非若秦、越也,吾子非闽产欤」?
余辞不获,则诵所闻以复曰:「古者一乡一国,必有善士。
修于家,游于校,举选于乡里,一乡之善士也;
楚之荀卿,齐之浮丘伯、伏生,鲁之申生,一国之善士也;
修而至于子思、孟轲,则又天下之善士焉。
瞻言兹土,尚论先贤,有擢绍圣乙科、崇宁祠科坐上书入元祐党籍者;
有举隐逸、八行不可致,太守访庐而拒不纳者;
有擢隆兴甲科,历馆阁郎省,刚介不苟合,为馀干之上客、考亭之畏友者。
此三数公之立身制行,非诸君之东家丘乎?
吏部公之崇儒恢学,非今日之常衮乎?
诸君盍簪于是,肄业于是,矜式前修,薰陶至教,将见美俗成而异材出矣。
曩余与公并游三馆,议者患士驰骛,罢遣京庠游学,公对延和力谏,出而补郡。
其所崇尚如此,素蕴然也」。
众皆竦听,予又曰:「自昔治汀者类言其俗易动难安,公书抵予,但言士嗜学、民乐业而已。
盖公既私淑其秀孝,又勤拊其困穷,于士若民有百年之思。
异时郡家常窘调度,至公均济仓增宿储,厢禁卒给全廪,平粜估,厚盗赏,力尚沛然。
邦人言公清苦不自封殖,自下车积例卷所入别储之以佐经费。
人见其厚于士民也,不知其薄于己也,诸君并记之学宫,何如」?
众曰唯唯。
公名太初。
丞相忠定郑公行状1235年5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讳清之字德源,世为庆元府之鄞人,居邑治之东。
齐公未葬,邻焚,秦公与兄通议绕柩恸哭,火为退飞。
门有大槐,乡评称孝悌,必曰「槐木郑氏」。
秦公建炎己酉贡于乡,会兀术犯东浙,与董夫人皆临难不屈,骂贼而死。
尝诏有司定谥立传,公方当国,谦巽未皇,事见史定公所作通议公石章及先儒史公涓圹铭。
鲁公始居邑之嘉庆桥。
庆国方娠,甑鸣三日不止,已而生公
时冢妇边令人亦免乳,承舅姑意,拊育公同己子。
公贵,令人尚亡恙,事之如母。
其没也,为服期。
公少以文为宣献楼公称赏,初名燮,而字文叔,以字行。
年十九荐于乡,嘉泰二年太学嘉定八年上舍十年进士及第,如《丰芑数世之仁》、《大明生于东》等赋,识者以方《金在镕有物混成》之作。
后随群从改今名。
教授峡州总领何公炳罗致之幕。
一日军将将领衣,疑绢纰恶,离立谇语,总领委公谕之。
公语军士曰:「坐者得好绢」。
众皆坐。
以次分授,无敢哗者。
制帅赵公方严重靳许可,公往白事,为置醴,命二子出拜,掖公无答拜。
公不敢当,赵公曰:「公它日未易量,愿以二子相累」。
尚书范、丞相也。
湖北商群聚暴横,公白总曰:「此辈皆精悍,宜藉为兵,可弥变,亦可禦敌」。
总行其策,招刺令下,趍者云集,号曰茶商军,至今赖其用。
十四年,差湖广总所准备差遣,除国子监书库官
十六年,除国子录
史丞相弥远以私忌饭僧净普,鄞人毕至,独与公登慧日阁,屏人语曰:「上与中殿为社稷计,虽有济国公,然五六年未正储号。
闻沂邸皇侄事两国恭顺,容止端重,朝谒上常目送。
今欲择一讲官,君忠实,可任此责」。
公逊避不敢当,史公曰:「此先公事业」。
先公,谓太师浩也。
俄兼魏惠宪王府教授
癸未进士唱名,上御集英,中殿御看阁,使内侍皇侄对帘正立,两宫意有所属矣。
宗学谕
十七年,除太学博士,皆仍兼。
每讲堂退,相必邀至东阁,访上举动言语甚悉。
公对事事皆好,蔽以一言曰「不凡」。
相大喜。
宁宗升遐,遗诏上承大统
是夜惟召丞相入定策,时政府、翰苑未及知,诏旨皆定公手。
太后趣上入宫,公命子士昌易衣,道绿盖车至沂邸进发,公留相府之眉寿堂处分诸事。
明旦,丞相退朝,辇下纤尘不惊,六军兆民仰瞻日出咸池矣。
上龙飞,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除宗正丞,兼权工部郎官,兼崇政殿说书
公自横经朱邸,至开卷丹地,每以二帝三王之行事、六经四书之格言反覆开陈,上必敬听。
一日上问外人因阁子库进丝鞋有谤议,公奏:「有言禁中服用颇事新洁者」。
上曰:「旧例月进鞋数两,朕非弊不易,何由致谤」?
公奏:「孝宗继高宗,故俭德易彰;
陛下继宁考,故俭德难著。
宁考受用如寒士,衣领重浣,革舄屡补,今欲俭德著闻,须过于宁考方可」。
上欣受。
其防微如此。
宝庆元年,改兼兵部,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除起居郎,仍兼史官说书,兼枢密院编修官
二年,除权工部侍郎,暂权给事中
给事中,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绍定元年,除翰林院学士知制诰,兼侍读,升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授端明殿学士佥书枢密院事
三年,除参知政事,兼佥书枢密院事
四年,兼同知枢密院事
公在枢筦,李全山阳畔,陷泰围扬,国论犹为掩覆,又欲易置江上制总所不乐者以慰其心。
公手书白相:「因一申,去岳逐赵,是朝廷之王人、国家之帅守悉听命于矣。
以盗贼蓝缕奔窜之馀,陆梁跋扈如此,曾无一人正色以议其罪,国无人矣」。
初,海陵失守,公早朝见薛、、袁三人,皆愕然未知所出。
公曰:「平时与为敌者不过三赵,若以赵沿江为江淮制使,以二赵分帅两路,必能合力捐身以当之。
须即日处分,稍迟贼入维扬,大事去矣」。
三人者唯唯,同至上前奏之。
上深以为然,云当即批与丞相
公奏:「御批须是以『社稷存亡在此一举,苟不用此三人,或有疏失,过不在朕』」。
上颔之。
既退,知御批已至相府,然至晚无所施行,公转扣相子宅之怂恿,忧惧待旦,四鼓后知缴入,黎明出命,朝野欢呼,知贼不足平矣。
既而三赵受命,善湘移司金山,与范、声势联属,果授首。
当是时,此贼挟精卒十万,气吞江表,相老于谋国,工于应变,无如之何。
公以一书生,独谓反形已露,当声罪致讨,为誓不与贼俱生以讽。
及讨叛诏下,出公之笔,读者咸奋。
六年,史丞相薨。
十月,制授公右丞相,兼枢密使提举玉牒、国史、实录院、会要、敕令。
端平元年提举《经武要略》。
上始践祚,东朝垂箔,一相总职,垂拱仰成而已,天下事皆上尚书裁决而后奏御画旨,谓之尚先行,习以为常。
久之,上益明习国家事而宰府终未稽首还政。
既相,举太阿倒持之柄归之于上,一二大黜陟、大因革,独断赫然,咸曰英主出矣。
上方欲洗濯三十年积弊,公亦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推忱布公,知无不为,赞上召老成,拔滞淹,真公德秀、魏公了翁、崔公与之、李公𡌴、徐公侨、赵公汝谈、尤公煜、游公侣、洪公咨夔、王公遂、李公宗勉、杜公范、徐公清叟、袁公甫、李公韶,或奋闲散,或起迁谪,或由常调,莫不比肩接踵于朝。
众芳翕集,时号小元祐。
大者相继为宰辅,馀亦为名公卿,惟崔公终始辞不至,遗逸如刘公宰、赵公蕃亦见旌异。
用一人,行一事,朝野忻忭,以为快活条贯。
先是言者率观望庙堂风旨,公首革副封,由是台简始有攻时政阙失者。
时金亡鞑兴,襄阃首图上八陵,上下其议,廷绅多主王羲之、孙绰之论,然边臣锋锐不可遏,偏师出境,捷书系道,而三京已返旆矣。
旧法,三衙禁旅岁一拣汰,癸巳以史相薨失举行,甲午并两岁一拣,被汰稍众。
承旨司拘等仗法太严,卒有失伍者,随已帖息,而不乐端平者有开边激变之谤。
二年五月,六疏乞罢机政,御札勉留。
六月,制授特进左丞相兼枢密院使提举《国史》、《日历》、《玉牒》、《敕令》、《经武要略》。
三年八月,以霖雨四疏丐去。
九月,以禋祀雷变请益力,授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
四疏控辞,依旧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公自初爰立,首以清苦变贪浊,痛却馈遗,虽族戚杯羹壶酒不许入。
荐廉吏徐澄、赵䈣夫于朝,闻者兴起。
诸郡多于节序馈朝士酒,公奏遇节序视品秩高下赐酒有差,至今行之。
闽及江浙多士之郡,各增解额,由是士安里选。
创新进士覆试之法,真才有以自见,售伪者时斥一二以风励其馀。
中间欲废不行,后卒如旧。
大节细行有陆贽、杨绾之风,卷怀而去,未尝一语辨诬。
退居闻边声复动,恐上顾忧,密疏上曰:「辛巳金陷蕲、黄,宁宗非启敌之主;
辛卯鞑犯襄、蜀,弥远岂开边之相。
不制患于方来,但尤追于既往,则蕲、黄、襄、蜀之扰,开之者谁乎?
为此者盖疑闲冷或简眷怀,每因事以提撕,盖迎前而沮抑;
以罗织使令、废锢子侄、贬斥宾友为未快,必加以误国之罪。
臣非敢以此自辨,恐陛下忧悔太过,以汩清明之躬,累刚大之志尔」。
嘉熙三年,封申国公
四年,遣中使赐御书「辅德明谟之阁」,赐楮十万缗为经始费。
槐木旧居,兵烬芜废,公捐赐金贸故趾,加葺治。
于里第北营小圃,曰「安晚」,取「安步当车,晚食当肉」之义,上书其扁。
莳花移,叠石引泉,与朋友啸咏其中者九年。
爱山行,轻车小艇,名山古刹如雪窦、如太白、如翠山,虽在万山中亦至焉,率留信宿。
上遇群臣,于公特厚,每初度必亲御翰墨,或圣制,或古作真草,间出精金重锦,奇薰佳茗,间以老人星、大士像为寿,岁以为常,虽在外亦遣黄门就赐。
淳祐四年御笔,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屡辞不允。
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卫国公,令赴天基圣节上寿班,命守臣以礼趣赴阙。
帅守赵纶致君命,乃就道。
抵江浒,有旨宣问,庖廪酒果,使蕃杂遝。
内引,玉音委曲,不啻家人唯诺。
奏乞憩传法寺以待称觞,先已得旨赐第,退至传法拜御笔,曰:「卿去国许时,精神气宇胜前,奏对详明,良用忻怿,政赖启沃,以助缉熙」。
中使押入赐第。
五年正月上寿毕,六丐归不允。
以《春秋》彻章拜少傅,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越国公
居无何,哭子士昌,出馆江浒,决意东归,上不允。
十二月,拜少师奉国军节度使,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越国公,特赐玉带及更赐第于西湖之鱼庄。
公虽勉为上留,然归梦栩栩,见于篇咏。
进读仁皇训典,:「仁祖之仁厚发为英明,故能修明纪纲而无宽弛不振之患;
宗之英明本于仁厚,故能涵养士气而无矫励峭刻之习。
盖仁厚英明,二者相须,此仁祖、孝宗所以为盛也」。
御札褒谕。
六年,四疏丐归,不允。
八月,进读毕,赐晏内苑,上御黄伞,命公御青伞,同行苑中。
谓公曰:「忠孝尝晏史浩于此,然未尝侍天步游览」。
故事,上釂玉龙柸,赐大臣则易柸,上命毋易柸,其尊宠如此。
是日御前有金瓶贮丹桂,上以公老夫妇失冢子,慰劳甚至,赐瓶花以解忧。
公进感恩诗八十韵,上俯用其韵。
七年三月,以《礼记》彻章,拜太保,力辞。
旧比许回授,上从公请,追封高祖詥太保,异恩也。
四月,拜太傅右丞相,兼枢密使、越国公提举《国史》、《实录》、《会要》《、玉牒》、《敕令》、《经武要略》。
公方与宾客放浪湖山,寓僧刹,竟夕不归,貂珰及门,家人莫能以所之告。
诘旦内引,叩头辞曰:「端平初,陛下亲政,臣齿未衰,尚堪努力仰赞圣谟,然犹有智虑所不及者,仰费保全。
今迫桑榆,久在田里,于人物国事皆不谙悉,若冒昧承命,必误委寄」。
玉音勉谕,盖有外间所不及知者。
甫退则中使已接踵矣。
叹曰:「上眷如此,将何所逃」!
乃入治事。
或谓更化改元为再相第一义,公曰:「改元天子之始事,政化朝廷之大端。
汉事已非古,然亦不因易相而为之」。
其老成虑如此。
上以边遽忧形玉色,诏赵公枢密使视师,陈公韡以元枢湖广,二公谦巽未敢当。
会公再相,力主其事,科降辟置,答敏于响,二公欣然勇往,泗水之捷、涡口之捷、木库之捷,皆处置得宜之效。
诸阃申请,划时奏启,时张仲孝友惟公足以继之。
公九年于外,纳污藏垢,人意其有磊隗不平之气见之施为。
公殊不然,不立异,不私己,除授进拟必咨同列,必参公论,朝士有累迁而未见面者。
或曰恐非吐握之义,公曰:「某人同列所敬,某人同列所誉,岂欺我哉,吾惟得人以布周行足矣,何必揽为己恩。
先正问东厅,问西厅,吾所师也」。
太学灯窗之旧,分赐金□斋金。
以前相侍经幄,还斋亦束带序齿。
学厨曰给□钱及楮折□,有司固执元数,齑盐不给,公命增□□监学岁久颓圮,□□成请修废,旧取辨尹漕,公为请给钱于朝,命尹漕董其役,丹雘一新。
九年□□,拜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提举《国史》、《日历》、《玉牒》、《敕令》、《经武要略》,辞太师不拜,仍前太傅
天下之患在于养兵,兵费困于生券,思所以变通之。
遇调戍防边,命枢属量远近以便其道涂,时缓急以次其遣发,□□□费省三分之一。
又议移岁调兵屯以戍淮面,并军分头目以节廪稍,先移镇江策胜一军屯泗水,□□□于彼,公私便之,惜乎去位而未尽行也。
诸□□□□压两浙尤多丁稍,吏卒往往破家以偿。
公惟于作奸犯科者追理,稍挂误者一笔勾去之,全活甚众。
沿江算舟之赋素重,空无一物,犹以力胜计,公次第停罢。
如池之雁汊有大法场之目,其钱分隶诸司,公奏罢其并缘鱼取者,盖数倍公家之入,合分隶者从朝庭偿之。
报下,公方与客饮,举杯曰:「今日饮此,自觉快活」。
其轸求民瘼,如己疾痛。
督府先取江东西、湖南北利源不在官者以佐军费,及结局,诏归之大农
公择才使之提领于外,岁入不啻钜万,住印会子者三年,京尹焚毁旧会七千万,版曹亦丰衍,三数年间,边阃科降未尝匮乏。
四疏乞谢事。
十年,进《十龟元吉箴》:一持敬,二典学,三崇俭,四力行,五能,六明善,七谨微,八察言,九惜时,十务实
盖取《益卦》六五爻「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
释者以柔居尊而不自任,故可以收众材之助,所以为元吉也。
奏札略曰:「《诗》曰『敬天之怒』,《书》曰『敬天之休』,臣敬天之怒易,敬天之休难。
木饥火旱,天之怒也;
时和岁丰,天之休也。
天怒可忧而以为易,天休可喜而以为难,何哉?
盖忧则惧心生,惧则天之怒可转而为休;
喜则玩心生,玩则天之休可转而为怒」。
既奏,甚称上旨,宣付史馆,又赐诏奖谕。
十一年,十疏乞罢政,皆不许。
进读光、宁两朝《宝训》,今上《日历》、《会要》、《玉牒》、《淳祐条法事类》,俱拜太师,皆力辞。
九月,明禋相礼,有旨閤门给扶掖二人。
是夕三上奏辞,不允。
礼成,御笔褒谕,再赐玉带,令服以朝。
十一月丁酉,公奏事退,感寒疾,前一日尚赋梅花诗与同列倡和,及是绝食屏药,犹以未得雪为忧。
大雪,公作而曰:「百官贺雪,上必甚喜」。
命掬雪床前观之。
累奏乞罢,不允,奏不已,拜太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进封齐国公提举史馆
疾革,乞致仕,拜太师保宁昭庆军节度使,依前齐国公致仕。
□□甲辰,薨于丞相府
公生于淳熙三年九月辛未,享年七十有六。
遗表闻,上震悼,辍朝三日,御笔赠尚书令追封魏郡王赐谥「忠定」。
娶谢氏,特封魏卫国夫人。
男子一人,士昌,朝散大夫宝谟阁待制,先公六年卒。
女一人,特封硕人朝散郎大理少卿史望之。
孙男三人:大有,某官;
大节,某官;
大节某官。
大有等以宝祐元年十一月壬寅,奉公柩窆于鄞之丰乐乡东山之原。
公四登宰席,先后八年,启沃帝心、谟画国事关于安危理乱大计者不可胜书,然奏藁无片纸存者。
每曰:「陛下神圣,群臣莫及,事有当言,转移于造膝附耳之际足矣。
陆敬舆奏议虽脍炙人口,吾不忍为也」。
艺祖有「宰相须用读书人」之训,及公宅揆,朝野皆曰上用真儒矣。
自场屋之作至宗庙朝廷典册之文莫不精妙,传者纸贵,然散落未尝收拾,虽玉堂制草,家无副墨,所存惟录潜邸圣语及表奏、启劄、诗赋、箴铭、赞偈、记、序跋、策问、疏、致语、醮词、谥册、墓碑、祭文等共六十卷,藏于家。
公之初相也,真、赵掌制也,世以为真学士
洪、王入台,世以为真御史
天下所谓端人正士,不在经筵则在从橐,不在西掖则在东省
上语公:「尝上书者比卿司马光」。
公曰:「毁誉何常之有?
今日圣意向臣故誉臣,他日圣意厌臣则必毁臣矣」。
上为一笑。
其再相也,端平遗老凋谢,十无一二,新贵各立门庭,分党与,公虽素有主眷,尚操化权,然人情固已阴怀向背,无同舟共济之意矣。
公拔士满朝,施惠于人无德色,士或先从后畔,亦待之如故。
然天下至广,岂无偶遗之贤、未烝之髦?
自昔人物会通之盛莫如元祐,而郑侠老死田里,陈师道晚方入馆,未闻二贤觖望于马、吕也。
彼以躁心而致宰物者之憾,可以观世道矣,公何慊焉!
汤中仲能论事侵公,不自安,求去,公曰己欲作君子,使谁为小人,力勉留之。
徐公清叟尝论公,引之共政。
赵公视师年馀乞结局,上欲允之而末有以处,公曰:「非使作相不足以酬劳,陛下岂以臣故耶?
臣必不因来便引退,臣愿为左,使葵居右」。
上汔从之。
其茹纳如此,然赵公竟不果来。
又奏:「今内外之臣俱天下之选,前后昆命皆圣断之公。
非成则璜,不疑何卜;
有丙与魏,请择于斯。
惟能共于治功,奚必皆从于己出」。
其不吝权宠如此。
公虽贵,自奉萧然,非以位为乐者。
直以事上潜邸,君臣义重,上既苛留,不忍决去耳。
对客每叹甘盘遁野、疏傅还乡之不可及,其意深矣。
丙申代公者乔也,辛亥代公者吴、谢也。
公去矣,薨矣,乔与吴、谢行乎国政,宜有以愈于端平者,而皆不然,何哉?
世之爱公者往往惜公再出,然公庚戌乞身之疏固尝云:「禀性拙直,无委曲笼罩之术;
事力俭薄,无纳交要誉之资。
施恩而不市恩,故背之者以为
任怨而不报怨,故仇之者无所忌」。
又曰:「召谤纳悔,一己之利害轻;
梗事败谋,国家之关系大。
谢安矫情,姚崇权谲,吕夷简操术,居是职者可专任拙直哉」!
凡数十疏皆然,写心事之精微,拯笔力之高妙,不辨流言于一时而付公议于千载,后之揽者必有感于斯文矣。
公奋身儒素,族多隐约,公为侍从,月分俸均给,或值乏绝,称贷以继。
觉际庵旧约诸位轮祀,至公身任其责,即庵别创大堂,可容百人,几席器皿悉具,率于禁烟行之,酒肴蔬果必精洁。
居官或疾病,则饬子侄主祭。
初,鲁公规寿藏于塔岭,梦岭对岸百堂,扁以金书「常充达」三字,拥以蟠龙,作《纪梦》长句,笔之于册。
既卜穴,宛然梦境。
时公犹未生,及稍长,鲁公语公曰:「蟠龙金字,岂非御书之兆,勉之」。
越三十年,上访家世,公以梦告,果赐奎墨,辉映山谷,与手泽所书如合左契。
公久秉钧轴,高下在手,然不以名器私亲昵。
莫爱于子,而士昌生前止通直奉佑神祠,非但公不私其子,□恩亦耻为恩泽侯。
莫亲于婿,而史倩生前止倅贰需次徽守,公不欲使倩领郡,奉祠釐。
公少学于迂斋楼公昉,以端平初褒崇为未至,再相,奏:「国史繁难披阅,臣之师臣尝纂《十朝撮要》,颇精覈」。
上令写送官。
又奏:「房、魏遇主,无一语及河汾,殊为忘本」。
及《撮要》进御,楼公追赠龙图阁待制
其于在三之义如此。
公葬十年,魏卫国谢夫人年八十八,贻书莆田刘克庄曰:「先忠定木已拱而未有状其行者,今以此笔属子」。
克庄仲弟克逊、从弟希道少肄业持志,侍公笔研,克庄建阳乌台方吹洗诗案,惧不免祸,公在琐闼,独于史丞相为解纷。
克庄获为圣世全人,公之赐也。
既尝□□□张洽、陈振孙、范炎、陈,俱召审,一再迁为枢掾、省郎,皆公进拟。
公策免,克庄亦流落于外。
丙午入为少篷兼西掖,不久坐留□免去。
公以孤卿国老之重,小车访别逆旅,慨然曰:「子为道乡,吾为承君矣」。
公再相数岁,克庄衔恤三年,白首再召,觉国论愈矛盾,鼎味殊酸咸,公决去虽勇,上勉留愈坚。
因对为上言:「纷纷之议,不过责难于吾君,责备于吾相,非有他意,政当容之尔」。
自知其论阔于事情,然区区之心,上欲将顺明主之尊师重傅,下欲解周召之不说、勉夔龙之相逊而已。
而或者怪其不能随声接响,诃佛骂祖,群起而攻曰:「是党相者」。
克庄惟去可以自湔,六乞祠,两纳禄,皆不报。
公由是不复敢相亲,犹挚维不使去。
不数月而斥,斥未几而公薨,然天下知我者必曰安晚,公与人书疏亦以铁汉见拟。
嗟夫!
宰相必拔士,士必不畔知己,情意之也。
若一旦去子宣而恋元度之恩波,迎子厚而诋微仲之相业,乃风俗之变,岂情义之哉!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而两国不远数千里,番番于一衰癃之叟,托之以发潜阐幽之任,岂非以其最久故,知旧事,已退老,无谀笔乎!
乃摭实书之以告太史氏。
谨状。